【灿兴】暖 01
01
还差十分钟，晚上十二点整。
张艺兴在收银台看了下对面墙上的挂钟，等着来交班的人，准备下班。
“咝”的一声，便利店的玻璃门向左右两边自动打开，并且伴着一声“欢迎光临”。
张艺兴侧头看向玻璃门。他以为是每天踩点但今天看错时间提前十分钟赶来交班的老刘，结果进来一个穿黑衣戴帽戴口罩斜背着黑包的身材高大的男子。
应该是今天的最后一位顾客了吧。张艺兴这样想着。
男子进了便利店，快速扫了一圈，找到生活用品区，伸手挑了些日用品，走去柜台结账。
随着三声“嘀”，张艺兴看了眼电脑上显示的价格，说：“您好，总共61元”。
男子伸手进口袋。一块五块的从各个口袋里被皱巴巴掏出来，放在收银台上。
张艺兴一张一张的把钱展平数，几张一块五块十块的加上硬币刚好61元。
结完账，拿了买好的物品往外走，又是一声“欢迎光临”把踩点的老刘迎进来了，把最后一位顾客送出去了。与老刘交接了一下，张艺兴这一天的工作算是结束了。
张艺兴穿着一件灰色卫衣，双手插在兜里，背着一个黑色的包，行走在无星无月，只有两排路灯陪伴的路上。秋天的夜里，早晚温差大，像这样的夜班应该备着一件外套的，但下午出去办完事直接回的便利店，便给忘了，还好，今夜无风无雨，张艺兴这样想。
“喂”
随着一声喂，身前出现一个人。张艺兴本微低着头走路，只见这人手里夹着抽了一半的烟，忽明忽暗。本来被这一声叫的有点害怕，更何况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大活人，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别怕，是我，朴灿烈。”一个男人的声音，低沉，好听。这话的语气说出来，两人应该是熟人。
张艺兴缓缓抬眼看朴灿烈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只是看。
朴灿烈把烟扔地上，踩灭。抬手把头上的帽子取下，对着张艺兴认真道：“好好看，看清楚了，还记得我吗？我是朴灿烈。”
张艺兴大眼睛看朴灿烈，看得很认真，仿佛把朴灿烈看穿了，但看着看着，就笑了。笑他狼狈，笑他落魄，笑他大半夜的在大街上弄得跟个特务接头似的。最后笑着笑着站不住，弯下腰，头埋在膝盖上，双手环住双腿，一抽一抽的，不知是笑的喘不过气，还是哭了。
朴灿烈也蹲下来，伸出左手上下抚着张艺兴的后背，下巴抵在张艺兴的头上。
朴灿烈正沉浸在自己的脑内活动时，张艺兴猛的一抬头，把朴灿烈给磕着了，可能是磕疼了，摸着下巴骂了声“操”。
张艺兴睫毛上还粘着泪珠，眼睛红红，显然是哭过。
朴灿烈看着这样的张艺兴也不管下巴疼了，伸手就要去摸张艺兴的脸。张艺兴抬手把朴灿烈的手甩开，站起身，冷声道：“你是谁啊？干嘛对我动手动脚。”
朴灿烈完全不知道张艺兴这是怎么了，一会儿笑一会儿哭，最后还装着不认识自己，像个疯子一样。站起身拉着张艺兴的胳膊，对着张艺兴傻笑：“我是朴灿烈，你是张”。
“对不起，不认识。”
还没说完，就被打断。
张艺兴动了下胳膊，示意朴灿烈松手，朴灿烈不依，张艺兴也就随他，自顾自的往前走。
朴灿烈开始耍赖：“我不管你记不记得我，反正我认识你。我今晚没地去，你刚才也看见了，身无分文。这样吧，去你家，收留我一晚上。”
“不行。”
“为什么不行？我看行。”
“你不觉得很奇怪吗，大半夜的我闲着没事拎个陌生人回家。”
“不奇怪啊，我觉得挺好的。刚才不是还去便利店买了东西么。老话说不打不相识，不对，不买不相识，也不对，怎么说来着？”
朴灿烈说不清楚便不说了，反手把背包里的塑料袋掏了出来，指着塑料袋上的便利店logo说：“看，别说不认识，这可是证据。”好吧，你说不认识那便不认识好了。
强词夺理，朴灿烈很有一套。张艺兴斜眼看了眼前面的大高个，没接话。朴灿烈只当这是张艺兴默认了，傻笑着跟在张艺兴身后。
末了，张艺兴幽幽地飘出一句：“头发该剪了”。
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尾莫名其妙的话，弄得朴灿烈抬手挠头，想着这都什么意思啊。这一挠，懂了，刘海长到遮住了眼睛，确实太长了，有点尴尬，所以说不认识我是因为头发太长，遮住帅气的五官了？于是用手一翻，把刘海全翻脑袋顶上，露出大脑门和精致的五官。
“你再看看……”还没说完，张艺兴已经走远了，“哎，等等我啊。”
嘀嘀嘀……
大清早的，最烦的就是这嘀嘀声。张艺兴伸手去勾闹钟，闹钟明明放床边的，怎么不见了。
“嘭”，整个人掉地板上。张艺兴揉了揉膝盖，从地板上爬起来，这下彻底清醒了。看着对面的床像狗窝一样乱，才想起来自己昨晚睡沙发了，床，被朴灿烈那家伙霸占了。
地板上放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背包，是朴灿烈的，对了，朴灿烈人呢？去哪儿了？
正想着，门就开了，是朴灿烈。他看着张艺兴正看着自己，就特高兴。微笑道：“怎么，大清早就这么想我啊。我刚出门买了点早餐。过来吃吧。”
朴灿烈把早餐放餐桌上，拉开椅子就坐下开吃，像自己家似的，一点不客气。
张艺兴懵懵地走过来坐下，吃了会儿，忽然想起什么，瞪圆了眼睛看着朴灿烈：“你不是身无分文吗？这买豆浆油条的钱哪来的？”
朴灿烈左手拿着油条，右手在裤兜里摸索，嘴里含着豆浆，嘟囔道：“你钱包里拿的。”说完，从裤兜里摸出点零钱放桌上，“这是剩下的。”
张艺兴看着桌上的零钱，怒道：“我说，你怎么随便拿人东西。”
“你不也吃了吗？剩下的还你。”
“你——”张艺兴被朴灿烈这一副理所当然的嘴脸气得不想跟他说话，埋头吃早餐。
可朴灿烈却来劲了，伸出右手去抚平张艺兴的那一头乱发。张艺兴抬眼瞪他，朴灿烈不慌不忙，冒出一句：“你还没洗脸刷牙吧。”
张艺兴被朴灿烈这突如其来的话呛的差点喷出一口豆浆，朴灿烈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人出丑，特开心。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，想擦却被张艺兴阻止，嘴上却欠抽的说了一句：“没事，一家人，我不介意。”
张艺兴瞪了一眼朴灿烈，不怒反而语气平淡的来了一句：“闭嘴。”
朴灿烈却完全不管不顾，打开了话匣子似的，边吃边说：“昨天太晚了没看清，今天仔细观察了下，你这还挺方便的，离你上班的地方不远。虽然房子窄了点，但东西挺全的，有卧室有厨卫，装修简单了点，倒也干净。唯一不好的，就是没电梯，而且还是六楼，不过我不介意……”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你看你一个人住……”
“房子是挺小的，但一个人住刚好”张艺兴知道他想说什么，赶紧打断。
“我说——”
“不行。”
“你——”
“你快吃，吃完早餐赶紧离开。”
“我——”
“我很好。”
朴灿烈知道张艺兴铁了心要赶他走，于是下定决心实行死缠烂打、胡搅蛮缠、软磨硬泡、死皮赖脸的十六字方针。
第一件事起身洗手去整理卧室，尤其是那张被自己弄得像狗窝一样的床。
张艺兴转身刚想说什么，朴灿烈幽幽的来了一句：“张艺兴。”
张艺兴没说话，疑惑的看着朴灿烈，朴灿烈转身面对张艺兴，晃了晃手中的工作证，一句一句的叫张艺兴这三个字。
“你复读机啊，闭嘴。”
“好，我闭嘴。”知道你现在的名字啦，闭嘴就闭嘴，不过，事情还没解决，又说道：“你知道你隔壁那间房在招租吗？”
“然后呢？”
“然后你借我钱，我要租那间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我没地方住。”
“为什么问我借钱？”
“因为这地方我只认识你。”
张艺兴不语，转身把剩下的豆浆喝了，朴灿烈也不知道张艺兴在想什么，只好假模假样的收拾屋子，并且哼着曲儿。
“你住这儿吧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没听见就算了。”
“听见了听见了。”朴灿烈只是觉得惊喜来的太快，他那十六字方针还没开始实行呢。
“你睡沙发。”
“行。”
“不许乱翻我的东西。”
“可以。”
“不许把屋子弄得乱糟糟。”
“一定。”
“不许……”顶嘴。张艺兴还没说完，朴灿烈一句“你说什么我都答应”打断了。
张艺兴起身去卧室，朴灿烈不知什么时候把吉他从衣柜里翻了出来。
张艺兴无语，说了不许翻我东西，看吧，嘴上答应的好好的，反正做不到就对了。
“你的？”
“嗯。”明知故问。
“这么新，会弹吗？”
“不会。”
朴灿烈的手有魔法，随意拨弄了几下琴弦，优美的曲子飘飘然跑了出来。张艺兴站着不动。朴灿烈抬头问站在身前的张艺兴，“可以借我玩玩吗？”
“嗯。”
得到张艺兴的允许，朴灿烈把吉他装进吉他盒，放右肩上，拿起背包，准备出门。
“你这是干嘛？”张艺兴被朴灿烈的举动弄得云里雾里，他这是要干嘛？不会是准备把吉他卖了吧？
朴灿烈看张艺兴，勾起嘴角，柔声道：“出去赚钱。”
走到门口时，转身又对着张艺兴说：“我养你。”